【蔺苏】四生
食用前注意：
※关于《鬼怪》一剧中四个人生而发想的短篇。
※本篇的蔺晨只是个想成为神的鬼，因为受到七星神的照拂而在人间见习中，一直以为靠着努力就能成为神。
※由于中国的民间传说中很难找出与七星神和三神奶奶相同或类似的形象，所以照搬剧里的角色。
※OOC和BUG请愉快的无视，搭配OST庆祝蔺苏的情人节吃糖去吧~
01
“殊这个字，并不是不好的意思。”
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头上系着鲜红的丝巾，苍老的手抚摸着孩子细软的头发，小孩哭的眼睛红肿，头稍稍一抬，对上了老奶奶的双眼。
从未有那么一刻，心中的悲伤全都消散。
“下次那群孩子再拿名字笑话你，你就告诉他们，你会是整个大梁─最特别、和与众不同的人。”
干瘪粗糙的手轻拭孩子的眼泪，她没有说话，只有微笑，声音却在年纪尚幼的林殊脑海中回响。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02
出征北伐的事传遍了街头巷尾，整军前往梅岭只是迟早的事。
而此刻，该待在赤焰军校场的赤羽营少帅却躲在庙会小摊后面的树丛里，偷啃着冰糖葫芦。
“奶奶，再给我一支！”
林殊蹲着，侧过身把手往红衣奶奶那儿一伸，没糖就罢了，手心还被赏了一巴掌。
他假惺惺的呜呜咽咽，还不忘压低声音，委屈的威胁说奶奶多坏要告诉他爹云云，红衣奶奶便冷冷地回道：”爱讲随你讲去，赤焰主帅本来就好大官威。我们小老百姓算什么，就算是唯一的孩子，被你们林府的仆人活活打死，他也不闻不问…”
林殊静默地听着控诉，他知道这事，却无能为力。除了他没资格管之外，百年帅府内的人有几千几百呀，靠着他父亲的威名恃强凌弱的又有多少，除了一个又还有几百个不动声色的狐假虎威，何况有些又是府里的老人……
“快回去吧，再不回校场，一会你也要遭殃。”
林殊闻言只能讪笑起身，算算时间也确实非走不可，付了钱就想待会得偷偷摸摸的爬人家的墙回去，才刚走一步却又被奶奶叫了回来。
“北境一役凶险，你自当小心。”
林殊笑回：”有哪次出去不是凶险万分？不过奶奶如果再给我一颗糖，我一定会再小心一点儿！”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又得到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
林殊满足的道声谢，甫一回头，又听见她的声音。
“不知道如何前进时，不要往北，要往南；不要往西，要往东。”
不明其意的林殊不知晓，那是神给他的命运，提出的问题。
03
“在漫天风雪和遍地焦骨之中，根本没有方向。”
红色的女人颤抖的质问着男人，”你非要小殊死不可吗？你不能…”
‘妳忘了敬语。’神说，轻巧的打断了女人的话。
‘生或死，是他自己的抉择，不是吗？’
男人有着银白色的光，比梅岭的雪还要温柔，看似救赎，却又残酷。
‘我们只能看着他自己要如何选择。’
神无情的说着，女人知道，这是神降给赤焰军乃至整个皇室的惩罚。
尽管这个惩罚令神心痛。
‘让那小子来，来指引他，给他希望。
这样可以吧。
他这一世叫什么名字…算了，就当成是那小子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是想当神吗。’
“您说的是蔺晨吗？”
神点了点头，转身在看不出真正意涵的微笑中化为风雪。
04
“在那种环境下还能活下来，这莫不是神、还是怪─痛痛、痛啊爹！”
“少说风凉话！还不过来帮忙！”
白衣长发的少年一路走来看到多少惨状，在看到林殊之后，真正打从心底叹了口气。
唉，这老天分明就是偏执狂嘛，把好好一个人搞得那么惨，就只为了给我来期末考试！唉唷我的老天啊我真真是于心不忍啊…
05
削皮挫骨之后好一段时间，蔺晨经常去找林殊玩耍，尽管他眼不能视口不能言。
玩耍的内容也不过就是把金陵城内正在发生的大小事报告给这位苦主听。
蔺晨发誓他绝不是想他吐血而死才这么做，虽然事实上他也觉得就这么忘记一切去投胎转世或许还会比现在幸福一点。
但是林殊不要。
蔺晨知道，他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06
蔺晨见证了他重生的那一日。
几个赤焰旧部围绕着梅长苏，流露出的欣喜安慰好不热闹。但在他的眼神中，蔺晨看不到任何一丝生存的意志。
07
确实是考验，他想。
如何拯救一个找死却又渴望复仇的人。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梅长苏几乎心如死灰，赤焰旧部沉重的期待压得他喘不过气。有时蔺晨只是远远的看着，就为他感到悲伤。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往哪个方向前进。
08
我带你们宗主玩去了，未定归期，勿念。
在江左盟一干人等慌慌忙忙地找宗主一个时辰后，在茶几上看到的字条，上面这么写道。
09
“假度假之名行绑架之实，蔺公子…真是好功夫。”
“梅宗主过奖，你不也是假复仇之名行自虐自伤之实嘛！”说完蔺晨立刻塞了一颗药丸给他，拍了拍他瑟缩发抖的肩膀。
渡船多日，梅长苏的脸只有更苍白。
“快到啦快到啦！吃那么多天干粮终于可以换一样啦！长苏你看！那儿有人跟我们挥手─”
梅长苏扬头一瞧，坐船的晕眩还是相当不适，靠岸后甲板上来往的人说着杂七杂八的语言令他有些不安，他拉住蔺晨的臂膀，急问这是哪里。
得到的答案是：东瀛。
10
路上蔺晨被骂到一个臭头，尽管帮忙提行李和驾车的车夫听不懂其中内容，也知道那裹着狐裘的病弱男子正在气头上。
忽然暴怒的声音一下没了，车夫有些担忧那人气晕过去。回头一看，看到一路被骂的蓝衣男子把病弱男子横抱起来，不知道点了哪里让病弱男子一脸惊讶气愤却发不出声又动弹不得。
这画面在他人看来有点暧昧有点惊悚，蔺晨只好笑意盈盈的用生硬的日文请车夫假装没看到。
车夫听命继续驾车，心想别人的情趣，还是不要随便评论的好。
11
在梅长苏绝食抗议要求蔺晨将他带回中原的第二天，他们遇到了飞流。
落魄的小乞丐蓬头垢面，小小的身体被血污和尘土弄得又臭又脏。因为肚子饿攻击了卖水果的摊贩，结果东西没抢着还被周围的人抓个正着，可怜的小乞丐在集市里被打得落花流水。
梅长苏赎了那孩子，给了他钱让他去买东西吃，原本想打发他走，那孩子却认定了梅长苏，紧紧地黏着他不放，最后还跟着一起上了船回中原，莫名其妙地成了这兄友弟恭的关系。
蔺晨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奇妙的轮回。
一晃多年，梅长苏算好了时机，一切准备就位，回到金陵展开夺嫡的序幕。
蔺晨独自站在琅琊山上的舞风台，掐指一算，已是第三生。
12
“人类有四个人生。”
“撒种的人生，给种子浇水的人生，浇水的种子收获的人生，享用收获的人生。”
扎着马尾的孩子摇头晃脑，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忽然蔺晨抓着手里的蛇凑到他面前，吓得他往后跳。他气呼呼地骂他坏人，想拿东西丢却又不敢，因为坏人在做苏哥哥的药。
蔺晨敛起玩乐的神情，一边专心炼药一边说，“意思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小飞流现在还是第一生而已，如果以后好好做人，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好事唷。”
“苏哥哥呢？”
没想到什么都听不懂的少年回问了他，蔺晨缓下动作，看着放在身边的冰续草，情绪莫名的波动。
他虽然做出了冰续丹，却只能让梅长苏自己选择用或不用。
所谓的神，其实只能孤单的望着人们，一次次地为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
所以那个争执，只不过是蔺晨自己的私心，一个希望他能够在这么多苦难折磨之后，能得到享用收获的人生，仅此而已。
13
‘神无法干预人的生死，所以你想都别想了。’
寒冷的北境怎么会有鸽子？蔺晨冷冷地看着随便寄身在动物身上的神，心里碎念道。
‘你已经成功啦，孩子，你引领他到这里，现在已经是他的最后一段路了。’
‘你可以回去了，辛苦了。’
鸽子咕了两声，振了振翅，准备离去。
“为何不是说恭喜，而是说辛苦了呢。”
鸽子飞至军帐顶端，往下一看，梅长苏几乎气息将绝，而蔺晨只是握着他如冰霜般的手。
唉，虐啊，所以我才不想来。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神。”蔺晨说，”让我待在他，一个本该死去的人身边，十三？还是十四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您要我引导他，但是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是我在引导他还是他在引导我！我们…您究竟希望看到什么？”
‘不灿烂吗。’神回道，’无论是你，还是他，这十几年，不都是灿烂的人生吗。’
神一直在他们左右，化为车夫，化为摊商，化为动物，看着同时也考验着他们。
‘你所想的四生，不过是个比喻。你又怎么会知道，这孩子转世之后，会不会享有更丰富快乐的人生。’
‘你想要他活下去，难道不是你的私心而已吗。’
神的质问如冰霜一般寒冷，却如剑一般直捣核心，蔺晨惨然一笑，其实他早就知晓神让他到梅长苏身边的意涵。
只是这种情感不曾经历，令他心慌，令他害怕、焦躁、嫉妒。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梅长苏是否有相同的心。
‘汝意已决，结局如何，只能自己承担。’
”谢谢您。”
‘插手人的生死，汝将不再是神，亦不是人。三界之中，无汝容身之地。’
“知道了。”
‘汝没想过在他身灭之后─’
“好啦好啦烦死了！你再不滚我怕你没脸皮看接下来的事啦！滚远点儿去！”
14
多日之后，梅长苏奇迹似的苏醒。
没有病痛，只有因为睡得太久而导致的腰背酸疼。
对大渝的战役最终夺得胜利，大梁士气大增，兴奋狂喜，往后几十年的国泰民安，更是令将士欢喜不已。
但这份欣喜没有传到梅长苏身上，实际上是，他已经阴郁很多天了。
拔寨回朝那天，将士跑到蒙挚的帐内，说梅长苏不见了。
这次也只留了一张字条，上写道他和飞流去寻人和度假，归期未定，勿念。顺便把江左盟一众暂时托给了蒙大哥。
他俩骑着马，看似漫无目的地走，一路上除了雪和梅树什么也没有。飞流问他苏哥哥，要去哪里找谁。
他说，往南、往东，要去找你晨哥哥去。
飞流歪了歪头，很疑惑这个晨哥哥是谁，但他相信是苏哥哥很重要的人，否则部会再说他的名字的时候露出那样的微笑。
这一次，换我去找你。
终篇
最终，在他们初遇的地方找到了蔺晨。
梅长苏快跑到他面前，一会摸一会抓一会盯着看脸，确认眼前的人没有变老变丑或变成奇怪的东西。
他还是蔺晨，谢天谢地。
松口气的同时他又揪着他问，为什么跑得不见人影？让我和飞流好找！
蔺晨笑了两声，轻轻松开梅长苏的拳头问道：”那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一来一往的问候果然令人咋舌，蔺晨以为他们都会很有默契的选择避开。
“因为醒来之后，很想见你，却到处都找不到你。”
意料之外的回应，和意料之外的反应。
扑向他的怀抱，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很想你。”
收紧的双手和压在胸口的重量，他像阳光一般的走到他的世界。
“所以你真的不该走这么远…”
已经不需要听到后面的话，因为我也很想你。
寄身在飞流身上的神这次很识相的走开，这两大人的情趣祂完全不想懂。
选择化为蝴蝶的瞬间祂想，孤单的神果然还是不能看多这种虐单的情景。
春天来了。
END.
尾声1
飞流冲到两人中间疯狂的用小拳拳─不对是大拳拳砸蔺晨，一边指着他鼻子骂道：坏人！不可以咬！苏哥哥，嘴巴疼！
尾声2
“所以你到底为何突然跑的不见人影？”
“因为失败了呗。”蔺晨揉了揉梅长苏的头发说，”当时我想让你起死回生，结果失败之后万念俱灰，伤心之余就待不下去了。”
“恩…所以，你做了什么？”
蔺晨不太自然的别开眼，假咳两声，小声地说：就是叫醒…那个…喜欢的人的那种方法…
“什么？什么的人？欸蔺晨，咱俩大男人用不着说的这么扭扭捏捏吧─”
千年不曾有过害羞这种情绪的人说着令人别扭的话，梅长苏感到窃喜。而那时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千年老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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