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dle-earth

夜深了，蔺晨放下手边的东西，伸个懒腰，想是该睡了。

桌边的细碎东西他也懒得收，只把最后一丁点酒吞了入腹。

信手执起明明灭灭的蜡烛，他想起黎纲应该是有给他收一间客房，可天色这么暗他有点夜盲，理所当然也忘了怎么绕来着。

很好的理由，他浅浅勾起笑，绕去了梅长苏的房。

漫步的同时他忽然想起，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赖着梅长苏一块儿睡来着？

十年…还是十三年前初遇？记不太清，好像是某次梅长苏夜里发了烧，后来连几次他都有毛病。当时老阁主不在，只好可怜他少阁主，比刚生宝宝的妈妈还少睡眠。

当然两人好上以后更不在话下，只是偶尔嘴贫还是爱找借口来着。

梅长苏的房间有个淡淡的香味。

蔺晨对气味不在行，闻着只觉得这是令他心情舒缓的香，梅长苏倒是对这点嗤之以鼻，经常糗他。

这人睡眠经常不好，点着这香却能安安稳稳的歇息，倒也省了蔺晨在药里加料。

“…你要睡了吗，我累了。”

看来还是醒了，蔺晨淡笑说好，可却偏偏躺平了意识也更清楚了。

翻了两次也把枕边人彻底翻醒了，梅长苏无奈地说，既然翻了也睡不着就来聊聊吧。

蔺晨起先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原本睡得好好的硬来挤，不过梅长苏话匣子也开了，两人就这么开始闲话家常。

多久都没有这样了，两人中间只有从窗边透进来微微的月光，没有激情承诺，也没有病痛缠绕，只是扣着对方的手，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连对方的脸都看得不很清楚的夜晚，却将一颗明亮的心温温热热的捏在手掌心。

大家总说梅长苏难以看透，就连他的旧部也会说这些年少帅变了很多。蔺晨当然也知道他变了不少，但有时也很好笑。要是那些人像他那样了解梅长苏肯定也会惊叹，原来纵横天下摆弄朝局的麒麟才子，想法其实也是单纯如飞流。

例如他问蔺晨，如果还有来世，你想变成什么？

蔺晨说，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佛法太深，人生太短，悟道的时候大概已经圆寂了。

梅长苏倒干脆，他说他想变成鸟，窗台边的黄鹂甚至山林大漠盘旋的猎鹰！不受限的飞，尽览山岳河川，或者海里的鱼，想去那儿就去那儿，在那大海里优游。

蔺晨看他说那时候眼睛里的光彩，就像满天银河都映在他的眼里。

也许是他这辈子太苦，去那儿都受限，想什么也都无法如愿，所以渴望自由。

蔺晨把他的头轻轻揽到自己怀里，极慢的节奏拍着他的背，淡声的说会如愿的。

待他的气息声渐缓，蔺晨也慢慢阖上了眼，轻吐气息，他说，其实我还想做我自己。

如果这样能再一次遇见你的话。

后来很久以后，蔺晨独自在琅琊阁，雨后郁郁森林中。

他忽然想起梅长苏房里的香气，和这里竟是如此相似。

END

來世那段來自《篤姬》

回憶童年的連續劇，記得家定死掉那集我哭得唏哩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