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dle-earth

#03

  在宗像禮司和外頭那位金髮的高挑女警一塊離開之後，周防尊才慢慢的才那張有點歪斜的鐵椅上站起。

  他覺得詭異，並不是宗像完全裝作不認識而且極度敷衍的說話方式，而是他最後猶豫了很久而問的問題。理論上，一般人接到親朋好友受傷的消息，儘管再匆忙也會在第一時間趕往醫院而不是回家查看現場吧。宗像的話中似乎透露著警方發現了現場有異狀。

  在筆錄室外頭不遠，周防就聽見了八田美咲嘰嘰喳喳的怒罵聲，大聲抱怨那個眼鏡刑警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隨便懷疑人之類的，被剛才另外一個刑警帶走的鐮本則是忙著讓八田冷靜一點，直到周防尊靠近他們兩個，吵鬧方才停止。周防看著鐮本片刻，開口問道：「他們有問你回公寓看過沒有?」

  鐮本點了點頭，他說：「我就告訴那個頭髮快遮住臉的條子我急著去醫院看十束哥的傷勢，怎麼可能去公寓嘛。那個條子也就不問了。」

  聽完鐮本一番話，周防更加確定公寓現場應該有被動過手腳，拋下另外還在紛鬧的兩人飛快的奔出警署，並摸索著口袋裡的車鑰匙─該死!他的車還在醫院那邊!周防突然踩了個緊急剎車，久違的痠疼感迅速襲上他的兩只膝蓋，在後面八田和鐮本二人也從警署跑出來急忙的追趕他們老大。周防無奈嘆了口氣，看著已經逐漸昏暗的天空，無奈的招了一台計程車。

  「從你們的對話過程看來，實在不像高中三年的同窗好友呢，宗像警官。」

  「同窗是真的，好友我就不清楚了。」宗像將手上的筆記本恭敬的交給他面前的上司，仍舊保持著工作中一絲不苟的態度，「從八田美咲和周防尊二人的說詞來看，應該沒有偽證的可能。」

  「新來的伏見和秋山負責的那個鐮本，說詞也一致。」上司一手撐在光滑的高級木質桌子上，一手撥弄著垂到肩上的髮絲。眼光回到宗像後繼續說明：「剛才從那間公寓返回的鑑識員警說，那個電梯十分老舊，少說有10年沒有檢查過了。他們找來的維修人員說，鋼索有嚴重磨損的跡象，但應該不至於失速下墜。但恐怕住戶們在搭乘電梯的時候，都會發出『嘰─嘰─』的聲音呢，真可怕。」

  長髮上司拿出放在一旁的照片遞給宗像，緩緩說道：「電梯內部的監視器已經壞了，所以沒有錄像能夠證明電梯是從十束多多良所住的五樓一路墜落至一樓的。」上司將被重重的靠在棕色的皮製椅背上，拿起擱在桌上的馬克杯將內容物一飲而盡後說道：「你對電梯的毀損狀況有什麼看法?」

  宗像盯著照片數秒，搖了搖頭：「很抱歉，我看不太出來有什麼異狀。」宗像老實的回答，他確實沒見過電梯失控下墜後會呈現什麼樣子。「但是，我覺得玻璃裂痕有點奇怪。」

  「繼續說。」

  「電梯內部的鏡子只有十束多多良頭部後方有明顯的碎裂痕跡，看起來簡直像十束的頭刻意去撞壞。」

  「沒錯，這點很奇怪。」上司很快得離開椅背，略顯凝重。

  「還有，那把木吉他。」宗像停頓了會，看著剛拿到手的紙本資料：「造成十束多多良後腦勺有被重物鈍擊痕跡的應該就是它了。」

  「那時候是下午2點多，公寓裡應該除了顧家的家庭主婦、嬰兒和老人就沒有別人了吧。和十束同居的草薙、周防皆有不在場證明。」

  「根據八田美咲的說詞，上午十束一個人待在他五樓的公寓，那把木吉他是十束最愛的樂器，有時候甚至會帶去打工場所現場演奏。」宗像將眼神離開手中的白紙，清明的雙眼與他的上司對視，「也就是說，有可能鈍擊十束的人，除了當時在公寓裡的老弱婦孺，就只有第一個發現十束的八田美咲了。」

  上司皺了下眉頭，說道：「我個人認為八田沒有動機攻擊十束。有沒有可能是外面的人或不良少年?八田也說了那間公寓並沒有管理員，連他都能隨意進出。」

  「其實有一所私立高中離這間公寓不遠，但那時候還沒到放學時間。不過以防萬一，我明天就去調所有的路口監視器來看。」

  「公寓的電梯已經用黃線圍起來不能使用了，暫時住戶們只能用樓梯上下樓了。」上司將手中筆錄本和相關文件收拾乾淨後，微笑對著宗像：「辛苦你了，差不多該下班了呢。這案件就交給你繼續調查吧。」

「我和周防是高中同學喔?沒關係嗎?」

  上司笑著搖了搖頭，坐起身走到宗像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並在耳邊喃喃念道：「這或許是個機會能加深上級對你的印象呢，好好幹吧。」

  「是，屬下必不負眾望。您辛苦了，羽張前輩。」